怀念昌谦老师
1991年11月陈昌谦在中国摄影家协会小会议室 马夫 摄 陈昌谦老师走了,如同他90年的人生,从容且淡定。 当年中国摄影家协会的年轻人,都习惯称他“昌谦老师”,这亲切的称呼掩盖了他不苟言笑总是一脸严肃的威严。 上世纪80年代末至本世纪初,我有幸与昌谦老师共事,当时我是《摄影报》(后更名为《中国摄影报》)的年轻小编辑,昌谦老师是协会领导也是《摄影报》顾问。 那些年,昌谦老师为初创的《摄影报》花费了许多心血。因工作关系我曾多次去过他家里,他家那座五层高的老楼紧临《诗刊》社,因我那时狂热喜欢诗歌,《诗刊》在我心里很是神圣,加之对昌谦老师的敬重,所以每次去他家,我大有朝圣的感觉。 昌谦老师家狭小昏暗,每次我去谈工作就坐在进门处的门厅里,一张圆形折叠餐桌上放着几盘剩菜,我们就在桌子边上把报纸的大样打开……家里没有任何装饰和多余的东西,简单的几样家具也都是用了几十年的旧物。作为1939年就已入党的老前辈,生活却如此清简,令我唏嘘。但是在需要花钱的地方昌谦老师会毫不犹豫地慷慨解囊,比如,一次因停电,《摄影报》差点拖期,他知道后马上表示要自己出钱为报社买一台发电机。他还为诸如希望工程、水灾、旱灾等需要帮助的人拿出大笔捐款,他不仅以身作则带头捐款,还提倡我们年轻人多给他人帮助,在他倡议下,当时《摄影报》的编采人员每人都与四五位贵州某贫困地区的孩子结成帮扶对象,每年给孩子寄学费,期末时孩子们还把学习成绩告知我们。 印象中,昌谦老师总是一袭深灰色的中山装,身材高大,背微驼,表情严肃话语很少,很多人都说极少见到他的笑。与本刊老主编袁毅平聊起此事,袁老师说,除了性格原因,可能与他年轻时从事过党的地下工作有关。说到这,袁老师讲,在香港的一次活动中拍到了一张昌谦开怀大笑的照片,结果一直没想起来给他,今天已成遗憾。 这几天我翻找20多年来的照片资料,协会领导和同事的照片有很多,唯独昌谦老师的单人照仅找到了一幅,就算是工作中开会、发言、颁奖等不经意拍摄的群像中也少有他的身影,可见他的低调。 认识昌谦老师很多年后,我感觉他少言寡欢的严厉只是他的表象,其实,他内心的善良、热情,以及工作中的务实、认真,都体现出他是非常平和的人。记得一次,在我写的一篇稿子中有用词不妥,被昌谦老师指正出来,当时我年轻气盛并不服气,虽然当面没敢反驳,但也没有纠正,等报纸印出来昌谦老师来找我,我想这下完了。没想到,他虽然板着脸,但话语轻柔地说:有什么问题可以讨论,写稿子是工作,不是个人的事,它不仅代表写作者的观点和水平,更多的是代表着报社。彼时的我早已无地自容。 与昌谦老师同为协会老领导的袁毅平老师,在回忆昌谦老师时给予了很高的评价:昌谦同志是个很善于思考的人,生活简朴、严于自律、事业心责任心很强。1978年陈昌谦从新华社调到中国摄影学会(1979年更名中国摄影家协会)筹备协会恢复工作。历经十年浩劫,协会工作百废待兴,在这个关键时期,陈昌谦作为协会的主要负责人,把停滞多年的协会工作重新恢复起来,为协会在新时期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。他对摄影教育、理论研究、对外交流、摄影出版等方面都极为重视,在摄影的不同领域都做出了杰出的贡献。 昌谦老师走了。有人把他的离去称为,“一个携带大历史的生命走了,一个摄影博物馆倒塌了”。他留给中国摄影的众多财富待我们分享,他留给我个人所有的印象都化作一位骑着破旧自行车的老人的背影。 陈昌谦同志生平 陈昌谦(1921-2011)江苏省海门人。早年就读于上海光华大学。中学时代就对革命充满热情,在南通组织战时青年救亡宣传队。193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,曾任上海地下党学生部机关刊物《时代学生》主编和党在国统区公开刊物《群众》周刊编辑。1947年进入新华社,先后担任过参考消息组编辑、组长,国内编辑部政治组编辑、组长,1953年任新华社摄影部副主任。1979年任中国摄影家协会副主席、秘书长,1987年任中国摄影家协会党的临时领导小组组长,曾兼任《大众摄影》杂志主编、中国摄影函授学院教务委员会主任、《摄影报》(《中国摄影报》前身)顾问。1990年离休,历任中国摄影家协会第五届、第六届、第七届顾问。 陈昌谦在拨乱反正年代和改革开放初期主持中国摄影家协会工作,对中国摄影事业的发展倾注了大量的心血,为协会新时期的发展壮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曾领导创办中国摄影函授学院、《中国摄影报》;参与创办中国第一个培养摄影人才的高等教育专业——中国人民大学第一分校摄影专修科,为摄影界培养了大批人才;倡议编写《中国摄影史》并主持编撰工作;2006年被授予“杰出贡献摄影家”称号;2009年荣获由中国文联和中国摄影家协会主办的摄影界最高个人荣誉——“中国摄影金像奖终身成就奖”。